杨耕身：激素食品泛滥时代的职能缺位

“人们在喝牛奶的时候可能不会想到为奶牛多产奶采取的措施：一年一次的人工授精、流产、注射催乳素……除此之外，一些奶牛场还给奶牛注射控孕催乳剂，使奶牛不怀孕就大量产奶。人们应当注意的问题是，牛奶中所含大量雌性激素会导致孩子性早熟，男性性功能障碍，及女性乳腺癌、子宫内膜癌等疾病的发生。 ”——很不幸地，美国人克伦·道恩的这段话，可能正在中国得到印证。

据报道，“截至8月5日，武汉三名女婴、江西省奉新县10个月女婴、山东省临沂市8个月女婴出现早熟症状，另有广东湛江3个月男婴雌激素检测超标，他们均自出生就喝圣元奶粉。 ”这则消息让在“大头奶粉”、“结石奶粉”过后，对婴幼儿奶粉早已草木皆兵的家长们，再次受到惊吓。对此，圣元公司方面免不了极力否认；卫生部则表示已进行关注；而众多患儿家长却不得不遭遇“检测无门”的窘境。

截至目前，一切仍无定论。但一些专家学者已开始将矛头明确地指向了奶牛产奶环节。国家乳品研究中心高级工程师李涛博士透露，奶粉中含激素并非个案，对不孕奶牛注射催奶液追求高出奶率已成行业潜规则。中国奶业协会理事王丁棉认为：“奶企业在产品中添加激素，对企业是一点商业价值都没有。 ”他怀疑如果牛奶遭激素污染，可能来源于产奶环节，问题可能出在养殖环境，厂家应该对奶源进行彻底检验。

在又一场奶粉事件的风飘雨摇之中，圣元会不会是另一个三鹿？除此之外，既使真像专家所说，激素来自产奶环节，那么这是否意味着激素事件与圣元无关，而圣元真像他们所坚称的那样“我们的产品没问题”呢？显然不是。一家企业对其产品质量负有全部责任，而不是部分。事实上，包括三鹿在内的含三聚氰胺的奶粉，同样缘于产奶环节的人为添加。

对于圣元来说，断然否认，或者扬言起诉关注此事的媒体，都不是最好的危机公关方式。但这已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我们必须回到那些患儿的角度，以及整个食品安全的角度，来审视这场奶粉致女婴早熟事件。

那些早熟的婴儿让人痛心，但是激素类食品泛滥的结果并不仅在于此。它也是许多成人疾病的诱因。而作为一个背景，是当我们在很多年前的某一天，突然感觉西瓜不再甜了，蔬菜没有了味道，猪肉鸡肉也不香了，那其实表明，我们正不得不处在一个激素食品泛滥的年代。但是直到很多年后的今天，我们很多人才蓦然发现，原来在相关的食品安全的链条中，对激素的监管尚处在一片空白当中。这就是为什么圣元公司可以断然表示，“奶粉中有哪些成分国家都是有规定的，我们只是按国家的要求在做。 ”

不得不说，在一个激素食品泛滥的年代，相关监管部门的弃守是一种严重的职能缺位。一方面，激素属于药品类，世界上包括中国在内的所有国家在法律上都禁止人为在食品中添加药品。另一方面，知情人士透露，含有激素的食品完全可以通过仪器设备检测出来。然而，由于缺乏相关监管细则及标准，国家质检、卫生、工商等部门无不处在一种“谁都有责任，但谁也不肯尽责”的尴尬之中，不仅使得激素食品愈发泛滥，也使得民众只能欲哭无泪地面对一个 “检测无门”的现实。

回头再看圣元仅仅以“符合国家标准”来作为辩解的说辞，委实是在以过低的标准要求自己。因为很可能，国家标准并不真的算是健康标准。三聚氰胺事件后，有关部门曾对乳液标准进行了一次重大修订，但这一新国标曾被舆论惊呼为“让中国原奶质量降到了全世界最低”。以 “关爱中国婴幼儿的健康，专注于提供优质的母婴营养产品”为使命的圣元，如何拿这种极低的甚至有明显漏洞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呢？

“孩子，你受苦了。 ”面对新一轮的奶粉疑云，以及其背后与三聚氰胺事件中一样沉重的监管缺位，这依然是我们必须说出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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