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人伟：从收入分配和财产分布看中国的渐进式经济改革

2007年12月11日 20:53人民网【大中小】【打印】共有评论0条

赵人伟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研究员

很高兴有机会到这儿来向大家汇报我们的研究成果。我今天发言的题目是：从收入分配和财产分布看中国的渐进式经济改革。除了开场白和结束语以外，我要讲三个要点。一个是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特点；第二，收入分配变化趋势，这二三十年是从平均主义盛行到收入差距过大；第三，财产分布变化趋势，从几乎没有个人财产到财产分布也是差距比较大。

中国改革已经进行了将近三十年。为了降低改革成本，我们从80年代初以来采取了渐进式改革的方式。过去的二三十年，无论是收入分配还是财产分布都是不断的扩大之中。怎么样从收入分配和财产分布的扩大来检查一下我们渐进式改革道路的成本和代价，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需要回顾的问题，也是我们今后改革需要进一步深化改革的一个重要问题。

先讲经济体制改革的特点。哈佛大学教授普吉斯(音)总结和经济体制改革的亚洲模式(包括中国、越南、老挝等等)有三个特点，第一，经济改革优先于政治改革；第二，亚洲社会主义国家比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穷得多；第三，亚洲社会主义国家的人基本上都生活在农业部门。亚洲包括中国在内，我想在包括普吉斯(音)教授的基础上，加几个特点。第一，中国计划经济的覆盖率比较多；第二，中国改革的起点比前苏联和东欧国家的改革起点都要低。我这里有一个经济体制不同模式的光谱(见图)，中国是第二个模式，前苏联是第三和第四个模式。第三个特点，中国的经济改革和经济发展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刚才曹远征同志讲到这个问题。中国经济改革既有改革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发展过程，也有从二元经济向现代经济发展转型过程。由于中国改革与发展交织在一起，所以中国的改革特别艰难。第四个特点，中国的经济改革和经济发展都是一步一步，中国的经济改革采取了渐进式的方法。按照很多西方经济学家的研究，不管渐进的方式还是激进的方式都要以牺牲经济的增长和消费，比如这个图里面讲，渐进改革下降慢一点，回升也慢一点，小落小起；激进改革是大落大起。根据国际经验，在中国这个特色，渐进改革是经济不断增长，我们平均是9.7%。所以中国的改革有这么几个特点。

下面讲讲收入分配。收入分配从平均主义盛行到收入差距过大。中国改革开放初期，农村的基尼系数在0.2到0.4以下，城市在0.2以上。尽管有不同的估计，但其他的亚洲发展中国家，包括印度、巴基斯坦，比我们城乡的基尼系数都要高得多。经过将近三十年的改革开放我们的基尼系数不断提高。对全国的基尼系数有三种不同的估计，低估计是0.4，中估计是0.5，高估计是0.5甚至更高(包括贪污腐败和非正常收入)。

下面讲农村，农村的问题最突出。1978年到2003年可以看出来城乡收入差距从2.5倍先是下降了1.8倍，现在回升到3.3倍，先缩小后扩大的趋势。这应该说是不正常的，是非常值得总结的经验。城乡之间有三种差距估计，1：3、1：4、1：5，还有1：6的估计，当然，还有其他的估计。

怎么样来衡量渐进式改革的成本？我举两个例子，现在一个争论的问题就是灰色收入，或者叫寻租的租金，根据各种不同的估计，我举两个文献，一个是胡和立先生在1989年发表在《改革》杂志上，88年双轨制价格形成的租金占GDP30%，最近Wangxiaowu先生在《比较》杂志上发表了文章，灰色收入在当年占GDP26%，无论在数据的准备性和方法上都遭到质疑，这个问题是值得进一步研究的。像财产的分布，现在成了一个新焦点。因为中国从改革开放初期八十年代几乎没有个人财产收入。经过二十年左右的积累，这二十年个人财产高度积累，显著分化。根据我们课题组的研究，有六、七项个人财产，其中重要的是土地、个人财产和房产。土地问题我昨天讲了，是一个难题，虽然比重将近一成，但是问题非常严重。

财产的分布差距，房产是62：7.1，差距很大；房产的经济系数是0.63；全国总体财产基尼系数0.55，房产和金融资产扩大起着扩大的作用。把财产和收入合起来，我们制了一个表，大体上就是城市的居民，城乡差距很大，根据这个图，按分组，低收入组和低财产组大部分是农村居民，高收入组和高财产组大部分是城市居民，这是严重的问题需要解决。最后怎么解决这些问题，我认为首先是要深化改革，我认为收入差距扩大和财产差距扩大并不是改革方向错误，我认为是改革成本升高的表现。收入差距扩大应该分作三个层次来解剖。第一是改革的成果，改革激励人们追求财富，使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第二部分是改革的代价，例如价格双轨制。虽然付出了一定的成本，有一部分拿到双轨制里面的租金，当时盈利的空间不是太大，大概是半倍到一倍；但是到后来差额就不是半倍和一倍了，这个就是很严重的问题。第三，如果是80年代那些代价是在一定程度上是必要的，90年代改革付出的代价在相当的程度上是过高的代价，也就是说并不是非付不可的代价。所以这一点我认为应该很好的总结经验来深化体制改革。另外还要注意在收入分配和财产分布之间的互动关系，这个互动关系我昨天在小会上讲了，应该使财产分布和收入分布适度差距，互相互动。最后一点，要加强政府的再分配功能，我认为这点非常重要。再分配一是要克服逆向再分配，应该是抽肥补瘦，但是现实中是抽瘦补肥；因此，在今后的改革发展过程中寻求一个适度再分配，是一个非常难的研究题目，要根据各个国家的国情，改革进度来寻求一个适度的再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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