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网财经与张燕生桑百川对话《外贸变局》实录(3)

2010年11月08日 21:45凤凰网财经【大中小】【打印】共有评论0条

凤凰网：桑老师您除了研究中国贸易经济，同时也研究台湾经济。那么咱们中国现在对外贸易发展到这个阶段，是不是跟以前，比方说日本、台湾，以及一些东南亚地区有相似的遭遇在？您如何看待，我们应该从中吸取什么经验呢？

桑百川：的确是，像60年代之后，日本劳动密集型制造业出口也遇到了严峻的挑战。就是因为劳工成本大幅度上涨，汇率的变动，使它依靠成本的优势扩大出口，这种外向型经济受到了挑战。它就把劳工密集型制造业大量的转移到亚洲四小龙地区，自己重点发展重化工产业，也推动了结构的升级，同时企业也转型出去。而亚洲四小龙在70年代和80年代初的时候，也遇到了日本当年类似的问题，它们也因为汇率的升值劳工成本的上升，而使得劳工密集型企业特别是加工贸易遇到了很大的挑战，也寻求转移。刚好中国这个时候实行了对外开放，也逐渐承接了来自日本，来自亚洲四小龙，甚至欧美转移过来的生产能力。特别在90年代初的时候，中国开放度提高，加大了承接海外转移生产能力的力度，中国成为世界制造中心的同时，也逐渐在国际分工体系中占据重要的一环。

今天中国的大陆，的确遇到了和当年亚洲四小龙，日本类似的问题。由于劳工成本的上升，汇率的升值，资源类产品的上涨，使得这些依靠成本优势，扩大出口的产品，它的出口竞争力受到了影响。也就如刚才张教授所说的，有一些加工贸易，甚至是沿海的内资企业，特别是处在劳工密集型产业领域中一些制造业的生产能力，谋求结构性的调整，进行区位的转移。如果简单的对比中国大陆和日本当年亚洲四小龙等等的做法，很多人有一个结论，就是说应该推动经济结构升级的同时，使劳工密集型制造业向外转移。但是我觉得中国大陆和当年的日本亚洲四小龙的情况很不同的一点是我们存在区域上二元经济结构的特点。

我们有相对发达的沿海和中心城市，也有落后的中西部和广大的边远地区，这种区域上的二元结构，使我们不同地区的工业化进程差别很大，我们有能力推动沿海的劳动密集型制造业向内地转移，一方面推动内地的工业化，吸收从土地上转移出来的农民工，在工业化的进程中寻找到就业机会，来保持中国经济相对平稳的结构升级。另一方面，就是沿海地区一些劳工型制造业向内地转移之后，腾出空间来。沿海地区在更高层次经济结构上寻找发展的空间，这样实现地区之间的滚动发展，这样中国可能会比亚洲四小龙比日本有更长周期的较快的经济增长能够维持下去。

凤凰网：近期人民币升值以及原料成本的上升，是对部分主营外贸这样子的央企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像这样子的一些冲击，我们在中国对外贸易的发展史上，也似乎一直可以看到，以后也还会有。那么，这些大的央企在面对冲击的时候，它们应该如何应对？另一方面，目前也有很多中小型的外贸企业，他们更是都在抱怨生存难，那么他们又应该怎样规避风险呢？

张燕生：我想先说一点，为什么说央企呢？所以说这个问题是很有意思的问题。我想还是针对整个国内企业，也不是说是哪一类企业，其实你后面说的问题很对，小企业会更难。确实我们会发现你刚才说这种情况是存在的，就是人民币汇率升值，劳工力的成本上升，土地、能源、资源、煤、电、油，运的成本都在上升，这时候对企业来讲，就是一个非常大的压力。这个压力实际上从企业的角度来讲，他们会喊出一个口号，当然我说的企业还是中小企业，还是民营企业，国有的央企，小企业如果能活，央企一定能活，为什么呢？因为央企往往从各个方面，比小企业生存能力还是要大得多，那么这些企业，我们中国的企业，他们喊出的口号要挺住，坚持就是最大的胜利。

用什么方式挺住呢？这些企业往往采取的方法就是能够尽可能的提高效率，千方百计的降低成本，努力的去创新产品，一个新产品往往有新的议价能力，你要在老产品上硬往上提高价格，这个议价能力是很弱，因为你国外客户就讲过去卖这么多钱，为什么现在要卖得更贵呢？所以说在这个方面，你要想让产品有更好的化解人民币汇率升值和劳动力成本上升和各种要素成本上升这种成本上升的压力，你有更好的价格，更好的价格往往是凝结更好的产品，更好的产品实际上它是一个创新。

我们说创新就是把科学家的科学发现和工程师的技术发明变成新产品，变成新市场，变成新的管理和组织的方式，变成新技术，这样的话，我们会发现企业在更新设备，由于新的设备往往有新的技术和含量，往往在更新设备的时候，他们会把先进的设备装备自己的企业，同时把淘汰下来的落后企业，落后的设备，他们会通过他们企业中西部的员工和管理者把它转移到中西部地区，因为中西部它的成本很低，它用这种设备去生产相对管理和技术含量低的产品，这两个产品组合到一起，它往往有更新的或者更强的抵御风险的能力，而且你会发现他们面对人民币汇率升值时能更加勇敢，而且更多地形成人民币升值的预期。

估计是多少，他们会告诉我棉花和各种原材料的成本预期会上升多少，他们会告诉企业在汇率风险和原材料价格上升的风险方面，他们的管理方面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他们会采取各种风险管理的措施来对冲风险，这样一来，我们会发现实际上作为企业来讲，也就是为了生存，为了发展，他们往往在各种成本上升的时候，往往他们会非常非常的努力，因此我们从宏观的数据，我们会发现，也就是在过去的几年，我们会发现在一段时间，我们会发现出口的价格，相对价格是上升的，而且我们会发现企业出口的结构是在进步，是在转型，是在升级。

但是我会发现企业尤其是小企业，中小企业他们在化解汇率升值和成本上升压力的时候，他们可以承担的空间是有一定范围的，如果太大了，成本上升太快，人民币汇率上升太快，各种因素上升太快的时候，可能中间体弱的企业可能就会倒闭，体强的企业可能会扎的更好。为什么呢？因为体弱的都倒闭以后，往往对体强的企业就市场份额让出来了，因此体强的企业能够生产的更好，但是从总量上来讲，出口会出现滑坡，你会发现2007年的三季度，到2008年的三季度，在美国金融危机产生的外部冲击，还没有产生显著的影响的时候，我们的出口实际上已经开始滑坡了，它实际上跟我们刚才说的这种因素是相关的。

那么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讲，也确确实实带来了很多问题，很多体弱的企业，如果大面积的倒闭，会带来失业的问题，会带来税收在2007、2008年的时候，那时候春节前后，有2000万个民工回乡，实际上都反映出来了调整和成本上升对企业产生的冲击是很大的。所以在这个方面，我个人的想法就是，一个是企业他们会非常的努力，另外一个方面，我们希望无论是人民币汇率升值，还是劳动力成本上升，应该把它放在一个比较长的时间段，让企业一步一步努力地转移升级，努力的化解成本上升矛盾的这些企业，它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努力，去实现它整个结构的调整和方式的转变。